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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好意思,没兴趣。”说完,我转头就走。
“别呀,你看你历经迷尸案,陷入奇幻梦中梦,挚友沈仲黎险些昏迷,你这时候不应该加入我们吗?”于山一把拦住我的去路,提高了几个音调说道。
“你不嫌作做吗?”我叼着根草,吊儿郎当地走在前,于山跟在后面弓着腰低着头,他不断在自言自语,最后像是释怀了一般,说道:
“是,这都假的,除了人,除了树,都是假的。”于山冷静下来,继续说着:“在青海那边,临近新疆的地方,在白天冲出来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,连在那过了几个世纪的猎人世家都被这怪物全灭了,好几十口人啊,人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。”
“那你找我的意义是什么?你觉得我这挑两桶水脚就虚的人,打得过这玩意?”我呸掉草,指着于山的鼻子就说道:“你丫的还特地给我弄这些玩意?你不觉得一切太虚浮了吗?这不是一个好的剧本。”
“沈仲黎死了。”于山看了几眼墙壁,有些无力地说。
“你们杀的?”
“他替你接受了离木的记忆,至少在我们看来,是这样。”
“好啊,呵。”
……
大概在十二年后,我早已离开这片地方,有了属于自己的住处,工作,我在档案馆工作,与其说档案馆,倒不如说收藏馆,这里拥有着无数时间遗留下的痕迹。可惜,父亲半年前突然去世,母亲也仅仅是撑了半年,便循着老头子的脚步去了。
本该继续过着平静的生活,却不料因为一个意外,敲醒了我沉睡的记忆。
八三年,元旦,在所有的收音机频道放出了一个播报:
“长沙市九天拍卖行发生爆炸,全57人,55人丧生,2人失踪。”
冷酷无情的播报下,是五十七条人命。其中就有罹行安,还有于山。但奇怪的是,他们被定为失踪。
长沙市有一处钟楼,午夜十二点整不响声,每过一个小时,也不响声。但这钟楼的金钟底下一层。刻画了一副画面。
是离木悬画的复刻,这离木悬画在一九六零年被罹行安带至九天拍卖行拍卖,这是登记在册的,在九天拍卖行的卖家人册上,罹行安的名字停留在一九七二年。
离木悬画极为诡异,乃是一节离木树枝上所刻画下的,在极为炽烈的光照下,那树皮将会缓缓遁进树枝内,显现出树皮下另一番景象。
“这钟楼复刻得不是很好,这画本是环绕树枝所作,上接下,下接上,并没有任何陡然改变的地方。甚至从每个角度开始看,所看到的故事也是不一样的。而这个复刻版,左边复刻的是树枝上半部分,右边复刻的是下半部分,看起来就跟一个环绕的椭圆一样,接不起来。”我左手拿着手电,右手翻看着罹行安的日记说道。“罹行安失踪前把你托孤给我,肯定有他的理由,要么就想找个不算彻底的局外人,要么就是没人了。”
“讲真的,我都快记不清他们的长相了。”我把我的日记拿出来,把罹行安的日记放回腰包里。在我的日记里写下这句话。
“你还记得么?”我叼着笔帽,在扉页上画了几笔,发现连轮廓都记不清了。
“记得吧?”
“那你帮我画吧。”
我把日记递给身边的人,这孩子是青海那次事件的遗孤,叫林一。
“你看像不,我看特像。”林一拽着我的胳膊说道。
我一看,嘿,不得了了,这眼睛就跟炎黄大帝的神眼一样有神气,头发散披在肩上,林一告诉我,这是罹行安这两年最喜欢的发型,胡须剃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,塌鼻子厚耳朵,不知觉地留有几根飘飘然的白发,那是一个帅气。
“于山的呢?我现在还记得他那贼兮兮样子。”
林一往下一翻,嚯,左手拿着拐杖,戴着一个金丝框单片镜,链子垂在脖子旁边,那链子还是金的,梳了个大背头,配了件棕色裁缝外套,底下穿着一件西装长裤。妥妥的流氓诗人气质。
“不是,什么时候于山跟这人有关系了?”
“这人就于山。”
“我勒个去,我怎么没发现。”
“于山叔本来就这样好不?”
咚!
一个声响传进我的耳朵,我刹那间就往左看,等看清那个东西后,不得说道:“林大哥,我听说你是猎人世家,要不你把这个猎物给猎了?”
“我去你的快跑啊!”
啥也不说,只见从黑暗当中走出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,那獠牙足有三十公分之长,一根就足以洞穿我的胃,它挥舞着那足有十多公分的爪牙,脚底下一踩,似那蛟龙出海一般串到我身前。
“大哥,有话好好说。”我扑通一声便跪下了,十指相和说道:“阿弥陀佛菩萨保佑!”
许久,也未见那怪物再动一分一毫。我往下一撇,好几条黑链子栓住了这怪物的全身。
“哎呦好险好险。”我拍拍心脏,找了找四周,没看见林一,就说道:“林一你人呢?林一你死得好惨啊。”还是没见人影,我站起身,走上楼顶,往底下一瞅,哦……在两百米之外了。
我一回头,钟楼最重要的钟不见了,变成了一棵树。我仍然记得它,它叫离木。我不知怎的了,鬼使神差地,把手放在了树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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